今日小雨转晴

喜欢ukiki和Noctyx的摸鱼人,更新纯个人兴趣,时间不确定

【psyborg】下一个九十八

psyborg❤️💜

fulgur ovid x uki violeta(无差)

私设有,ooc有,错字错句有,情节离谱有,请轻喷

大部分是相互救赎甜甜蜜蜜温馨的故事

全文3W+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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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“滴滴滴,滴滴滴,滴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手机闹钟好像催命铃一样刺耳的响起,打破了窗帘半掩的昏暗房间的平静。躺在床上的人不耐烦的关掉闹钟,把手机向远处一丢,刚好扔到了睡觉前放好的垫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但手机的主人明显在睡觉前做好了充分准备。很快,第二个闹钟响起来了,继续不要命的提醒的手机主人别迟到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,终于翻身从床上起来。他捡起手机,关掉剩下的27个闹钟,再把手机狠狠砸进枕头里,前往洗漱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赖床了十分钟,所以现在是3点10分。对他五点开始的酒吧调酒师兼职来说,时间勉强充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简单的漱了个口,用几捧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。他又有些苦恼的看着眼下因为作息不规律和熬夜留下的黑眼圈,知道肯定又要被某人说教一番了

        算了,fulgur想,也许他注意不到呢。


      正当他收拾好准备出门时,手机又响起了夺命般的电话铃。是他兼职酒吧的老板娘,Louise,一位泼辣直爽的年轻女人。


      “调酒师ovid先生,你出门了没?别告诉我你也睡过头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很好,我的28个闹钟不是白定的。所以是有事吗?”fulgur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,但他还是装不知道


      “还能是什么事?当然是我们亲爱的驻唱歌手啊。”Louise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。“我给他打了八个电话了,八个啊!一个回应都没有!所以拜托你了,ovid,在开工之前把他逮过来。”


      fulgur又笑着安慰了她几句,挂断了电话。他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家门,在城市街道和马路上悠闲穿行着。


      fulgur知道自己的兼职同事,酒吧的临时驻唱歌手,他的老朋友,uki violeta,是一个浪漫到不正常甚至有点疯狂的人。

      

他不接电话只有三种情况。

    1、他手机没了

    2、他没了

    3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自动屏蔽这个世界的信号

      


 

     fulgur躲开一片朝他眼睛飞来的落叶,拨开被风吹乱的刘海。他想着,如果是今天的话,uki会去哪里呢?


      今天是单数日,所以uki不会在公园。因为在单数日公园里的冰激凌车只卖白巧克力味冰激凌,而uki是坚定的黑巧拥护者。

      今天刮西北风,所以uki不会在大桥上吹风。因为他习惯坐在大桥边缘把腿伸出去,西北风会把他刮进河里。

      今天还是六号,所以uki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美容院或理发店里。因为他曾经在六号做毁过两次指甲一次发型,所以他深恶痛绝地发誓绝对不在每个月的六号去美容院了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OK,确定了,很大概率在那里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fulgur在一家咖啡店要了一些肉桂卷,顺便捎上一杯自己不喝的咖啡,顺着树叶变黄的方向,一路走到了城市的东边——一大片白色栅栏围着的地方

      这里无疑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地方,崭新干净的白栅栏,永远在路边胜放的四季海棠,鲜嫩如丝的绿草地,栅栏口挂着的清脆风铃。

     有很多人会愿意来这里散步放松的——当然如果这里不是个墓地的话



      隔着远远的栅栏,fulgur看见了他熟悉的那个紫色头发的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uki穿着一件有些复古感的棕色长款风衣,双手插在口袋里。他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坟墓前,嘴唇笑着一张一合,好像在对着坟墓说什么。在他的脚边,是已经黑屏的手机。


      “叮铃~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推开栅栏门,用晃动的风铃声提醒着uki自己的存在。


     “wtf……Hi fufuchan!”

     uki明显被吓了一跳。不过他很快捡起手机,笑着跑到fulgur身边,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咖啡,咬着吸管,和他走出这一大片白栅栏。


      “为什么fufuchan会来找我呢?是想我了吗?”

      “uki,你最好先打开手机看一眼通话信息。然后你就知道想找你的是谁了。”



      uki疑惑的把关机的手机重启,看到了酒吧老板娘的夺命连环call。他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自己有兼职这件事情。他苦恼的拍了下脑袋。



     “现在怎么办呢?”fulgur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,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那个“4点48分”,“调酒师和驻场歌手双双迟到,多么美好的开局啊。”

      “没关系,我有办法解决。”uki一口气吸完剩下的咖啡,把咖啡杯丢进垃圾桶,握住fulgur的手。“现在,跟我跑。”



     uki拽着fulgur向酒吧的方向狂奔,而fulgur则驾轻熟路的跟上了uki的步伐,还有闲心向面露怪异的路人礼貌点头道歉。


       在酒吧门口,uki用二十美元买下了一个小孩手中的一大束玫瑰,让她赶紧回家。然后他示意fulgur呆在门口等他,自己深吸一口气,摆着完美的微笑,推开了酒吧的门。

      老板娘Louise已经叉着腰站在酒吧中间等他们了,fulgur感觉她的大红唇下一秒就要喷火了。


      “真的很抱歉,Louise女士。”uki抢先把那一大束玫瑰塞进老板娘怀里,看着她的表情从生气转为惊讶无措。

      “很抱歉没有接你的电话,让你担心了。这束花送给你,不是想请求你的原谅,只是希望你心情好一点就好了。——哦对,我们的调酒师迟到,只是为了找我,他很认真敬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uki还微微低垂下眼睑,长长的睫毛扑闪着,好像真的在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一样。


      在uki的夺命狂奔下,他们只迟到了五分钟,又因为这束花的缓和,老板娘只是各瞪了他们一眼,就高高兴兴的去找花瓶了。

       uki给站在门口的fulgur打了一个“危机解除“的眼神,还附赠一个wink。


      “花言巧语。”fulgur笑着狠狠揉乱了uki的头发。

      “我没骗她,下次我真的不会把手机关机了……斯,等等,你眼睛下面是不是黑眼圈?你又熬夜赶文章了?!”


     fulgur一听情况不对赶紧借口换衣服溜了,只留下uki在原地无奈的跺脚。


     走进更衣室,fulgur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放进衣柜里,拿出调酒师专用的马甲西服,一边感慨着。

      uki就是有这样的魔力,他能轻易察觉到每个人的情感,然后用各种方式哄别人开心。只要uki肯哄,没有人舍得对他发脾气。

       他天生适合站在热闹的人群中间,站在最耀眼的聚光灯下,接受所有人的吻和视线洗礼



      换好衣服,fulgur扎起散乱的银白中长发,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白手套,仔细的带好,把袖子拉直,确保自己的手臂一点没有露出来。


      ———虽然老板娘没有明确要求过fulgur戴上手套,但他还是有机械臂容易吓到人的自觉,所以主动带好了手套

       换好衣服,fulgur把制冰机里的冰块放进水槽,摆好擦拭各类酒杯和调酒器,从冰箱里取出调酒用的调料,开始了忙碌的夜生活。



      今天是星期六,酒吧里来享乐放松的年轻人不少。fulgur干脆利落的混合着各种材料,为所有顾客送上一杯最好的鸡尾酒和营业的微笑

       不得不说,动作干脆帅气,身上有着温柔与锋利混合的独特气质的调酒师fulgur ovid先生相当迷人——这也是老板娘同意让fulgur上岗兼职的原因。


      酒吧的灯光很快暗了下来,一束白光照在了中间的小台子上。uki笑着向所有人打着招呼,坐在了光束下的椅子上调试着话筒。

        uki很快清了清嗓子,也开始了他的表演。他唱的歌都是比较唯美清新的风格,独特的犹如丝绸一般温柔的嗓音,以及那张充满诱惑力的漂亮脸蛋,让顾客们不知道先把注意放在哪里好

       老顾客则已经熟练的拍照录视频无声尖叫三件套了



     fulgur分心去看台上的uki,手里调酒的速度也不觉慢了下来。直到顾客小心的提醒,他才回过神来说了句抱歉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uki唱了五首歌,微笑的感谢了所有观众的掌声和鲜花,然后就把舞台留给了接下来的脱口秀演员。他走到了fulgur的柜台前,一脸疲惫的坐在了一张高脚椅上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给uki递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温水,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去员工休息室呆着,然后就继续向顾客提供服务


        uki喝完了水,但他没有去员工休息室躺着,而是上半身侧趴在了柜台上,透过玻璃杯里残留的水珠看着fulgur忙碌的身影,然后用手指沾了水,在柜台上无意识的写着他的名字。


       送走最后一位客人,已经是凌晨两点半。fulgur拎起已经快睡在柜台上的uki,锁上了酒吧的门。

      uki已经困得东倒西歪,让fulgur不得不稍微搀着点,防止他一边走路一边晕过去。但uki仍然自信地说他闭眼都能走回家。


       “fufuchan,可以再讲一遍当初我们怎么认识的故事吗?”uki拉着fulgur走在深秋夜晚的街道上,月光都好像带着秋天的露水味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讲过很多遍了,uki。”fulgur已经习惯uki这个喜欢从别人口中听自己的奇怪癖好,“而且你记得可能还比我清楚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讲。”uki笑得俏皮,也有些蛮不讲理的意思。“说不定这街上还有哪片树叶哪颗星星不知道fulgur和uki的故事呢?必须让他们听一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Fine”

      fulgur头痛的抹了把头发,又开始了那个他讲的烂于心的故事。

  

    18岁的fulgur ovid ,给同年龄段的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“反派”。

      他阴暗,冷漠,不善交往和言辞,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怪人。

     他没有亲近的家人,没有值得交往的朋友,他独来独往,他孑然一身。

     fulgur也听到过这些风声。他打趣过自己,只要再来一个悲惨的意外,那他就真的是反派了——因为绝望毁灭世界的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但上帝可能真的对人类失望了,想要一个大反派来重新改造世界,所以送了fulgur一辆闯红灯的车。

      当正在马路中央的fulgur看着那辆车像慢镜头一样的冲过来,感觉视野逐渐模糊变黑时,他真心实意的想要fuck this world。


      更好笑的是,当fulgur被推进抢救室时,医生居然连一个朋友家属都联系不到。最后还是fulgur本人在昏迷前坚强的签了手术协议,递出了自己的银行卡。

       如何训练一个反派?很简单,先给他一点劫后余生的希望,再给他一些会被所有人视为另类的缺陷或绝望

        反派fulgur ovid活了下来,也多了永远无法阻挡的缺陷——冰冷的机械四肢和的脊椎。


        医生说手术进行的很成功,fulgur甚至不需要复健锻炼,因为这些机械的强度高于一般人,完全可以支持活动。fulgur要做的,只是重新掌握平衡感,学会操作,熟悉自己的新身体,以及——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。

         fulgur却自嘲的想着,没必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真正的反派在绝望后要毁灭世界的决心和毅力,他只是会变得更加封闭,更加愿意坐在只属于他的阴暗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手术后两个星期,fulgur学会了使用自己的机械手臂,也忍受住了机械脊椎带来的疼痛。但他暂时和解,只是因为不想麻烦别人而已。

      但是腿,因为没有必要,也不想出去,所以就暂时不管了。虽然医生经常明示或暗示fulgur墙角的轮椅和拐杖,但他从来视而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fulgur现在每天坐或躺在病床上,看拜托护士买来的书或漫画。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乐得清闲,自己也很好的能适应。但每个来fulgur病房的人都能看出来,他性格越发孤僻,甚至开始排斥每一个进病房的人,排斥病房外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只是18岁的年轻人,却像困在无风之地的风滚草,只能在原地枯萎。


       但过了很久以后,fulgur知道了,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无风之地。因为总有一抹清风愿意从哪个缝隙钻进来,带着风滚草跑出一片狂野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已经是六月份了,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的fulgur正在翻着一本轻小说

      明明剧情和人物刻画都不错,fulgur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来。他越翻越快,最后自暴自弃的把书塞进了枕头底下,把手臂搭在眼睛上。

  

     “咔嚓。”门突然毫无预兆的开了

      fulgur知道这绝对不是医护人员,毕竟没有医护人员会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进他这个“有自暴自弃情怀”病号的房间

      fulgur决定,无论如何都要骂一顿这个随便闯进自己病房的人。谁让他刚好撞枪口上了呢?

      既然自己可能是反派,那么要做讨人喜欢的事,对别人礼貌也没必要了吧?


     “你有……”

      fulgur满腔的恼怒突然哽在了喉头。

      因为他看到进来的是一个瘦削的年轻男孩。白的像个瓷娃娃,皮肤细腻光洁,五官可以看出来很精致,还有一头漂亮的紫发。

      但美中不足的是眼睛上那层厚厚的纱布——他看不见


     反派再怎么糟糕也不会对看不见的人无缘无故发火的——因为那是人渣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好?”fulgur叹了一口气,憋回自己的怒火,“你可能走错了,这里是505病房。需要我帮忙叫护士吗?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505?好的,记住了,98步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那个紫发男孩的声音很好听,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。fulgur刚想询问,就看见他顺着自己的声音摸索过来,自来熟的坐在自己的床上,微笑着伸出手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叫uki violeta,”uki轻轻歪着头,嘴角含笑,手指白皙纤长。窗户又和时仪的送进一阵清风,轻抚着他的发丝。“我没有走错,我就是来找你的。505病房的,fulgur ovid先生。”

      即使uki的眼睛蒙着纱布,但fulgur无端的觉得,他在任何时候眼睛肯定是明亮的,一定在任何时候都会闪着柔和又不让人讨厌的微光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那种适合被围在人群中央,大放异彩的“主角”


     “虽然有点冒昧,但可以求你个事吗?”uki感觉到fulgur始终没有握上自己的手,于是也不在意的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?我实在太想,太想出去走走了。我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。可惜,我看不见,自己去不了。”


     “走?”fulgur冷笑一声,他重重捶了一下病床,把uki吓了一跳。“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一直躺在这个该死的床上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快走吧,快走吧,赶紧走吧。fulgur知道对一个看不见的人发脾气很不礼貌,但他真的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了


 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,所以我会推你走的。”uki却好像对他的粗鲁举动毫不在意

    “做完手术之后我躺了两个星期才被允许走路,但是护士小姐们都太忙了。在我第七次按铃问护士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去的时候,她终于不耐烦了”

    “她跟我说,505病房有个一定有时间的人,如果你真能带他出去走走的话,我们很感激。所以我就自己摸索过来了。我就在这楼的另一端,从那里走过来要98步。”

      又是一阵风从窗口漏进来,吹动了挡在uki眼睛上的那有些长的粉紫刘海。于是他顺着风吹来的方向,“看”向了窗外。他的嘴角仍然昂着温柔的弧度,安静的朝着风吹来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“带我出去吧。我太想念医院外面了,只要不是消毒水味,冰激凌,松树皮,汽车尾气的味道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当fulgur坐在轮椅上,被uki推着在医院的走廊上时,他还是觉得自己疯了。

      堂堂反派,孤僻无聊又暴戾悲剧的fulgur ovid,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别人的要求,坐上了在角落积灰了一个月的轮椅。


     “嗯…uki,该右转了。”

     fulgur还没说完,uki已经自己准确的转了弯。

     “我记住了医院的地图,又记住了每条走廊需要走几步。”uki感觉出了他的疑问,很俏皮的笑了笑。“所以只要我愿意,我可以去医院的任何一个地方。而且只要别人看到我眼睛上的绷带,他们会自己避开我的。”


      fulgur没有说话,继续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,拉紧了自己手臂上的长款手套——这是他在出门前万般犹豫还是带上了的

      可能是出于仅剩的羞恶心,fulgur不想直白的把自己的缺陷表现给别人——或者说,暂时不想被uki,这个脾气好又不正常,但现在自己唯一能说话的人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fulgur就保持着沉默,听着身后的uki小声的数数,以及每一次精准转弯后有些得意幼稚的哼笑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出医院后,就由fulgur指挥着uki转弯以及躲避行人。他还发现uki仍然在数数,似乎是在记着这段路的步数

       当最后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来到最近的公园时,fulgur回头望着身后遥远的医院建筑,还是忍不住感慨

       他这个无法行走,而且已经放弃自己的“残疾人”,居然真的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给推来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看不见和走不了,温柔浪漫和冷漠封闭,真像小说里那种奇怪又和谐的组合。

      

。   uki慢慢地推着fulgur,走在树荫斑驳的光影下。六月的阳光穿透树影仍然很刺目,fulgur不得不稍微咪着眼,在要转弯时提醒uki。

       草地散发着混合阳光味道的清新草香,栀子花和矢车菊在路边胜放,混杂着街角冰激凌车的白巧克力味的花香闻着有些腻。

        uki兴奋的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,不停的四处转头“看”,还一定询问fulgur各种细节,这让他感到无奈。

      uki突然停了下来,头转在侧边。于是fulgur顺着他的“视线”看去,发现是一大丛蓝色矢车菊,温婉的暖紫蓝和沉静的香味让人感到舒服。


     “那是什么味道?”fulgur看到uki又深吸了一口气,朝那片花的方向歪了歪头。“我闻出了青草香,白巧克力的甜味和太阳的暖香,但那又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是矢车菊,一种状似车轮的偏夏季花,属于菊科花卉。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蓝紫色的。”

     “它的蓝紫色是什么样的?”uki的嘴角仍然是含笑的,fulgur才后知后觉他只是行动和转头很自然,其实什么都看不见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fulgur苦恼了好一会儿怎么跟uki解释。最后,他选了一种抽象但是最容易想象的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一直假装若无其事的活着,心里的悲伤堆积成绝望的时候,大概就是这种蓝紫色。”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uki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继续推着他向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对颜色的形容了。你一定有点文学细胞在身上,fufuchan。”

      fulgur还没搞懂为什么自己从“505病房的fulgur ovid先生”变成了“fufuchan”,就听到uki继续往下说。

      “我知道很多颜色在大众心里都有普遍意义,比如红色表示愤怒或者狂喜,蓝色表示悲伤之类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小时候就一直很喜欢这种形容,因为这让冰冷的颜色带上了人的主观情感,从死的变成活的。这很有趣,不是吗?”

      “但是我有时候想,为什么人们觉得颜色所代表的情感是固定的呢?这可太死板了。如果我愿意,最亮眼的柠檬黄都可以是悲伤的颜色,只是因为我觉得。因为现在这种颜色连接的是我的灵魂,所以我有权利对它下定义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对于颜色没有uki这么深刻的思考,他只知道记住树叶是绿的,血是红色之类的。甚至对他来说,颜色的情绪都是没有意义的。因为他们只是一种情绪而已,是抽象的。

      “但fufuchan不一样呢,”uki仍然继续说着,“明明你才是真正的看见这些色彩的人,但我和你说话,触摸你的灵魂的时候,却一点颜色都没感觉到呢。难道fufuchan不需要色彩吗?”


     “因为对我来说,色彩完全没必要。”uki平静又温柔的阐述,对fulgur来说却感觉像一把利刃,轻松而蛮不讲理的撕开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保护层,把自己真正的情感揭露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知道自己现在完全是在恼羞成怒,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把藏了很久的烦闷发泄在uki身上,但每一次和uki的对话,都让他有一种无法掩藏的自己恐慌和不安。

      所以他半是惊慌半是恼怒的想要破罐子破摔,结束这种让自己纠结的境地。


     “遇到这些破事,有这么糟糕的身体,活在这么无聊的世界,过着这么糟糕的人生,又是这么无聊烂脾气的人,色彩对我来说有什么必要吗?!”

        fulgur知道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个人情感很强烈而且语气很不好,但他再不也不想演出没事了。感受到身后的uki的沉默,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,靠在轮椅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还有心思挖苦自己,觉得uki应该不会直接把自己丢在公园里,毕竟他可能还需要自己指路回去。


       “前面有人吗?”uki突然问了一句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。

      “额…没有?”fulgur由衷的感到疑惑。他看向前方,是一段很长的绿化跑道,尽头是一处优美的音乐喷泉。

      “OK,没人就好。”fulgur听到uki好像转了转脖子。没由的,他有点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  “坐稳了,fufuchan。我带你跑一段。”

      uki的语气仍然是轻松的,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——他不是看不见吗?

      “等等等……跑??等一下uki…”

      “跑到尽头时候记得喊停。”


      fulgur还没来得及说完,uki已经推着轮椅向前冲了过去。uki说跑,那就是真跑。他完全没有一点看不见的不安感,就这么大步向前冲,丝毫不担心摔倒或撞倒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吹到了久违的奔跑带来的风,看着两边的矢车菊花丛变成一片快速流动的绚蓝,同时也感受着有几次差点偏离方向摔到花丛里的惊恐。

       在住院的一个月来,fulgur ovid先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,也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赶紧学会走路。现在他连反抗uki这个疯子的举动的机会都没有,只能把命交在他手里,任由他向前冲。


      眼看着即将撞到喷泉,fulgur赶紧喊停。于是uki一个急刹车,惯性差点把他俩一起摔进喷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轮椅斜停在喷泉侧面,uki扶着轮椅费劲的喘气,但明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,还一直在笑。fulgur也在深呼吸——他是被吓得和惊的不轻。


     “你一定是我这辈子会见到最疯狂的人了,uki violeta。没有之一。”

     fulgur想骂人的话最后还是憋回了嘴里,他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说“不需要颜色”的沉郁心境,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生命的真挚的热爱。


      “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跑一段吧。只要跑起来了,风就能把坏心情吹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uki仍然是笑着的,好像一点没有在意fulgur之前说的刻薄话。“当然,我个人更推荐在大雨里跑一圈。下雨天往往能让人更清醒一点。只要心情能好起来,感冒也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不说话,表现自己的无语。uki也不在意,继续推着轮椅,在fulgur的指路下向前慢慢的逛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看不见和走不了的人就在六月份的盛阳下慢吞吞的走着,看遍了这个简陋的小公园那并不出彩的风景。


      但显然,在六月份在太阳底下散步只是一件听起来很浪漫的事。只过了一个小时,fulgur和uki就一致决定回医院吹空调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能快点学会走路吗?”

       在等红绿灯时,uki突然又说了一句没理由的话,这让fulgur本来就快热短路的脑瓜又陷入疑惑。

      “fufuchan,快点学会走路吧,这样我就能拉着你跑了。推着你跑实在太累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但如果我会走路了,为什么又要被你拉着跑?”fulgur还是跟不上uki的思路,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,“明明看不见是你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uki嘴角还是挂着那抹笑,笑得莫名其妙,笑得明媚温柔,笑得fulgur ovid不确定自己是被阳光迷了眼还是为那抹笑晕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因为如果是fufuchan的话,不会想无缘无故在太阳底下或大雨里跑一场的吧。大概只会继续自暴自弃的保持一种“没有颜色”的状态。所以只能我拉着你跑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fulgur的嘴张张合合,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。他最后只好无奈的说“你赢了”,换来了uki得意的笑。



      然而,今天对这组搭档来说似乎不怎么幸运——比如他们遇到了已经在门口叉着腰等着他们的护士长,玛丽安小姐。


     “怎么办uki?”fulgur也没那么慌张,强忍着笑意问uki。

      uki露出一个“交给我“的笑容,自信地向前走去,停在电梯门口,笑得更加甜美乖巧。

       “很抱歉擅自出医院,玛丽安小姐。但是我们两个都在病房里躺了太久了,如果人太久没呼吸新鲜空气,会出现很多身心上的问题的。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,我才擅自带着fufuchan出门的。请一定原谅我们。”

      uki对方话说的无比真诚,仿佛真的在自忏悔自己的过错。然而fulgur没忍住,笑了一声。他小心地拉了拉uki的衣角提醒。

       “uki,你向右转一点。玛丽安小姐在你右前方,你现在在对厕所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…你不早说”



     最后,这位脾气暴躁的护士长让另一位护士推fulgur回病房,自己则亲自揪着uki的耳朵把他带回去。


      “让你应付那个奇怪的孩子真是辛苦你,”在回病房的路上,推着fulgur的护士忍不住笑着说。“我也没想到他会自己摸索过来,你也真的答应和他一起出去。看来他以后要粘上你了。”


     “uki…他在医院住了很久了吗?”fulgur有些犹豫的问着,而这位心直口快的护士也毫不吝啬回答


      “也不算很久,三个星期吧。那孩子刚做完视网膜脱落手术,本来十天就能回家了,但他的家长付了钱,让他一直在这住着。”

      “其实uki的术后恢复情况不太好,护士长不允许他跑跳太猛,不然可能会再次脱落。但这孩子从来不让人省心,出门不带盲杖,就自己在医院摸索着,记走廊的位置和步数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但别看我们觉得他不省心,但其实都挺喜欢这孩子。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又看不见,还能这么乐观,真是难得。”


     fulgur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默默记下这些东西。他突然想知道,像uki violeta这样热烈温柔又乐观的人,什么时候才会有那种心情不好,甚至需要在大雨里跑的情况呢?



       不过那个护士说对了一点。uki从此真的缠上fulgur了。

       现在,只要fulgur听到病房的门突然打开,他就知道一定是uki又自己摸索着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uki骄傲的说,他已经走熟了从自己的病房到fulgur的病房的路,一共需要98步,其中包含两个转弯口。

      fulgur在uki的催促逼迫下也终于不情愿的开始了走路的练习,但往往是敷衍的,走一步就躺三个小时。

      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懒散的fulgur曾经一个人慢吞吞走了一个小时,去公园摘下最后一朵没有枯萎的蓝色矢车菊,给自己做了一枚干花书签。


      在fulgur休息的时候,uki就会在靠着落地窗坐在地板上,把侧脸贴在玻璃窗上,平静地“看“着窗外的景色,哼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旋律。

       uki的声音很好听,即使是哼唱也很悦耳,于是fulgur干脆就把他的声音当成自己读书的背景音乐,倒也有别样的趣味。


      时间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两个星期,fulgur现在已经可以勉强靠着墙走几步。而uki拆纱布也提上了日程,虽然那时还不能完全视物,但起码可以偶尔睁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可导致了新的麻烦——当uki绑着绷带时,别人还能判断出他是个看不见的人,从而避开。但现在uki摘了绷带,他的行动又敏捷的像个正常人,除了看到他的正脸,没人能快速避开他。

       在一些碰撞事件发生后,uki才发现了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当所有人以为uki终于要乖乖带上盲杖时,他却又有了新主意——他拉上了还在辛苦复健的fulgur,美名其曰协助他锻炼,其实只是为了让他帮自己躲开行人。

       这可苦了fulgur——毕竟uki可是一天要逛三遍医院熟悉走廊,还要偶尔去公园人行道上散步的人。他那还没饱经过风霜的机械腿怎么能承受了这种死亡运动量呢?

  

         在fulgur被他无情摧残了一个月,感觉刚换上的腿又要报废的时候,uki终于妥协放过了他。

      他们约定,每个星期至少有两天fulgur要陪uki走医院,另外时间可以自己行动。

      于是,医院的大小科室逐渐习惯了这副景象——一个闭着眼的紫发男孩,拉着一个装着机械四肢的银发人在医院的走廊上慢慢走着。他们很少说话,只是慢慢的,一直一起走下去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这天,窗外下的第一场秋雨,天空带着秋天的暗沉,灰色时不时有雷声在云层间轰响,雨声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。对于fulgur来说,这真是最完美的看书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他闲适的靠在病床上,把房间亮度调暗,听着窗外的雨声,翻起了之前没看完的小说。

      “咔嚓。”

       房门很快又被打开,冒出了那个fulgur熟悉的紫色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“下午好,uki。”

      fulgur已经对uki的探门习以为常了。他迅速放下书,做出这段时间来最熟练的动作——带上放在枕头下的长款手套。

       是的,即使朝夕相处了快两个月,即使握着手在医院里逛了几百回,fulgur也不想告诉uki自己的缺陷——uki看不见,那么fulgur就希望他永远别知道。

      uki也问过fulgur为什么总是戴着手套,他也只是打哈哈过去,说自己比较怕冷。


       “下午好啊,fufuchan。”

       uki熟练的摸索到了fulgur病房的落地窗旁边,坐在了铺在地上的毛毯上——那是fulgur发现怎么也改不了他喜欢坐在地上的习惯后特意铺上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外面下雨了,不过我现在不需要去跑一圈。所以我就坐在你这听会儿雨。”

      fulgur不说话,uki知道他默许了。于是他就抱着膝盖,贴着窗户,听着雨水落下,划开空气,带起风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uki还没有浪漫到可以听雨听一个小时——他摸到了身边的一本书,先是吐槽fulgur放书习惯很不好,又好奇问fulgur封面是什么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抬眼望去,看到书的标题时愣了一下,不由感慨世界的神奇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拿的那本书,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》”

       “噗哈哈哈,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?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的了。”uki也愣了一下,很快就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突然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

  “uki,假如,我是说假如。如果你再也不能看见了,那么在能看见的最后三天,你会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很有意思的话题啊……”uki把那本书翻开盖在脸上,平躺在地毯上,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。

      “如果是我的话,第一天,我会尽可能的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的颜色,认识所有的花。这样说不定做梦也能更有色彩一些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第二天,就去熟悉,然后牢牢记住我所有认识的人的脸,方便想象出他们几十年后是什么样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最后一天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uki很轻的笑了一声,他的语气仍然是愉悦轻松。

      

   “最后一天,给自己选一块最好的墓地。”


  fulgur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。因为这听起来太沉重了,不像是uki会说出来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被我吓到了吗?”uki听fulgur不说话,于是就拿到脸上的书,坐到他的病床上,闭着眼睛面对他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选墓地,不是出于什么悲观原因,只是我想保证,在我生命结束后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,是我自己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对我来说,坟墓和葬礼都不应该是因为了悲伤,这只是一种纪念方式。如果愿意的话,活着的东西和逝去的回忆,都可以被纪念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当几十年,几百年过去,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认识uki violeta。那么别人能了解我的途径,只有通过墓碑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如果再也看不见了,我希望由我自己选好坟墓。这样起码,别人还能用喜欢的方式纪念我,想念我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fulgur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理解不了uki的想法。因为他仍然秉持着理性又悲观的态度,无法像uki一样,把死亡和坟墓这种事带上浪漫乐观色彩。

      墙壁上的爬山虎追不上迎风而去的蒲公英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于是fulgur不说话,用翻动书页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。突然,uki伸手抢走了他手中的书,笑着向门外的走廊闪去。

      “come on man。我才刚刚跟你说完这么深的哲学话题,你就不说话了?行,那么想要看书的话就追上我!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fulgur无奈的叹气,艰难的从病床上翻下来,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去。

       走出病房,fulgur看到uki正倒着走在走廊上,笑着朝他晃手里的书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“等等我uki,你走的太快了。我可还跑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别骗我,医生说你现在的复健状况,跑起来还不是绰绰有余,只是你不想跑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fulgur也感觉自己最近对腿的操作越发熟练,只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想跑——因为只要跑起来了,就意味着他接受了以这种最怪异的方式和缺陷,要被迫回到正常生活中。


       但面对uki半撒娇半挑衅的话语,他还是无奈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。突然,fulgur发现了不对——明明已经快到走廊的尽头,uki却还没有转身的意思,仍然倒着直走。

      是雨声——窗外嘈杂的雨声干扰了uki对走廊步数的判断,让他认为自己还没有到走廊的尽头。

       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可以开的窗户——现在它正大敞着,雨水凌乱的飘进来,围栏的高度太低,谁都可以轻易翻下去。但这里是五楼。


      “等一下uki!你后面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那你抓到我之前,我不会停下来哦。”uki已经走过这条走廊无数遍,自信让他没想过自己会误判的情况,他仍微笑着向后走。“我有数的,不用担心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有个鬼!fulgur在心里无奈的大喊,但眼看uki离窗户只有五步的距离,他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,第一次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机械没有触觉,所以用它跑起来踩到地时没有踏实感,只有机体连接处的振动和微痛才能告诉fulgur,他确实在跑。

      uki violeta,要是我真在走廊上摔倒的话,我恨你一辈子。fulgur咬牙切齿的想。

       最后他还是在uki摔下去前成功抓住了他,牢牢抱紧了他,阻止他继续向后退。

       此时,uki离敞开的窗户只剩半步的距离,从窗口飘进来的雨滴已经打湿了他后脑勺的发尾,让他的脖颈感受到了微弱的凉意。


       被fulgur抱住的一瞬间,uki举着书的时候僵在空气里,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。不过当身后一阵风猛然把一些雨水挥在他身上时,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已经站在了窗户面前——要不是fulgur跑过来,自己已经掉下去了。


       “嗯…对不起啊fufuchan…我也不知道会……不过你终于学会跑步了?”uki有点慌乱,这是两个月来fulgur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

       “shut the fuck up.”fulgur没好气的拿过uki手里的书,转身朝自己病房走去——反正uki回自己的病房没什么危险。

      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自己异样的心情——明明是uki差点掉下去,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,甚至跑了起来呢?

        被凶的uki有些无措的在原地站着,不理解fulgur为什么有点生气——uki看不到,fulgur在抱住他时微微颤抖的手。



      经过这件事后,uki再也没有敢抢过fulgur的书,fulgur也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uki。他们一个无措一个慌乱,都小心翼翼的试图剖解对方和自己的内心。

       冷战了一个月,已经可以正常行动的fulgur不得不办理起了退院申请。毕竟他在uki的逼迫下已经回到“正常人”的行列,不能在医院永远躺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fulgur手术的特殊性,由医生判断他是否能出院,以及整理全部手续大概还有一个星期。于是fulgur决定用这一个星期,陪uki再疯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秋天总是多雨,即使深秋也下个不停。让fulgur怀疑是不是很多人也在秋天离别,分别的泪刺痛了天空的眼睛

       那个黑暗阴沉的落雨的深秋夜晚, 是fulgur第一次主动去uki的病房。

      那是在这一层楼的对角,要转两次弯。fulgur还可以模仿了uki走路的长度,发现他还真不是乱说,走下来刚好98步。fulgur觉得自己幼稚,但又忍不住觉得好玩。

      打开门,uki却不在。fulgur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房内。

       uki的病房甚至比fulgur还干净,没有乱丢的纸质包装和衣服,角落的从来不用的盲杖都没有灰尘。

       与这个病房唯一有些矛盾的是桌上堆着的五颜六色的东西——fulgur撇了一眼,有《素描的诀窍》之类的美术入门书,几张白纸和几大盒子颜料彩笔。

        uki对艺术似乎很感兴趣——这也不奇怪,毕竟他自己本身就很像一些小说里的人物,是个浪漫的艺术奇迹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靠在走廊上,转头望着窗外的雨。那股凉意从玻璃那头都可以渗透过来,雨水的湿凉感仿佛已经通过墙壁蔓延过来。他无端联想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是uki,会想淋这场雨吗?


     fulgur不知道,但他面无表情的转身,下楼,一步一步走着,数着自己的步数,九十八步为一个循环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,但他觉得,只要走满九十八步,一定能找到uki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第六个九十八步,fulgur找到了坐在公园长椅上的uki violeta。

       他靠在椅背上仰头淋雨,任由带着凉意的秋雨淋湿身上的衣服,雨滴挂在他微卷的睫毛上,又顺着脸的轮廓滑下,带着脆弱又奇异的美感。

      但fulgur知道,uki一定哭过——如果不是因为想体面的哭一场,精致浪漫的uki violeta绝对不会一个人来淋雨。他更可能拉着fulgur或其他人,在雨里跳一支没有音乐的华尔兹。


       明明fulgur没有脚步声,uki却还是知道是他来了。uki站起来,抹一把脸上的雨水,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时那样朝fulgur伸出手。

      他说,抓紧了,fufuchan,我带你在雨里跑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这次fulgur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拒绝。他毫不犹豫的握住了那只带着凉意的手,即使自己仍戴着手套,即使也没有任何触觉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终于明白了为什么uki让自己快点学会走路。因为uki说跑,那是真的要跑。他快的像在山涧中的鹿,随风离开的蒲公英,脚下没有一点犹豫,没有看不见的不安感——因为这条路他一步步走过来,一次一次数着步数的时候太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在大雨里狂奔着,任由风伴着雨滴砸在他们身上,让发丝和衣服全部被雨水沁透,染上深秋的雨水气。远在天边的雷声实在不像一只华尔兹舞曲,那他们干脆就把它当成发令号,一次次奔向下一个九十八。


       跑累了,他们就一起坐在最近的公交站站台下休息,听着雨仍然不停的下。fulgur第一次骂出了“疯子”这句话,而uki也笑着承认了——他就是追求浪漫与自由,永远向前的疯子。他希望自己永远不停下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肩并肩靠坐在公交站狭窄的椅子上,都知道了对方要离开的消息——uki他眼睛的情况越来越好了,他父母终于决定接他回家,那是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。

       uki说,他喜欢经常下雨和有湿冷水汽的地方,但他的家乡不会有像今天这样的一场秋雨。所以他讨厌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uki又说起了美术的事,说他想亲眼看遍世界上所有的地方,喜欢事物的形态,喜欢把颜色与自己的情感连接起来。所以他一直在病房里摆着那些用不上的颜料画笔,因为它们能给他情感安慰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不说话,他只是默默的听。听uki讲自己的家,讲他的梦想,讲下雨和深秋,讲浪漫和疯子,讲自己恢复视力后,第一件事是亲自看一眼蓝色矢车菊——他其实一直觉得fulgur肯定在骗人。怎么可能有花是悲伤到绝望的颜色呢?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雨终究是停了,浑身湿透的uki拉着同样狼狈的fulgur走回了医院。这次他们很幸运,躲开了正在查房的护士长玛丽安小姐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站在漆黑的五楼走廊中间。uki突然提出今天想和fulgur一起睡。

       uki说,医院的走廊太黑了,他一个人回不去。而fulgur也肯定不愿意送他,那他只能跟着fulgur回去了。


      fulgur没有揭穿其实开不开灯对uki来说都差不多这个事情,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,回到505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换下了完全湿透的衣服,一起穿上fulgur的睡衣,依偎着躺在床上,紧紧的靠着彼此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一直小心的注意错开一点距离,不让uki直接碰到自己的机械臂。是的,即使朝夕相处几个月,即使马上就要分开,他还是不愿意让uki知道自己的缺陷。

      fulgur希望uki永远别知道自己真实的模样,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活在uki的想象里——一个没有悲观绝望的永恒浪漫主义世界。


       在黑暗中,uki的头贴着fulgur的下巴。他轻轻地晃着脑袋,索要一个晚安吻,却只换来了fulgur同样轻柔的贴蹭

      uki不满的哼了一声,不说话假装睡着。果然,在他耐心等待十分钟后,得到了fulgur犹豫不决的一个额吻

       最后一个晚上,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梦到了一片散发着幽香的蓝色矢车菊丛。


       第二天早上,当fulgur醒来时,昨晚同一张床上的人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那本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》——他也不知道uki是怎么精准的选中这本书的

       在书的第一页空白,详细记载着uki的家庭住址,手机号,邮政编码以及其他零散的消息。fulgur怀疑,要不是空间不够,uki连自己的银行卡账号都能写上去。

    uki还特意备注要求fulgur给他发一张照片,一定要选最完美的角度和光影,不会拍照就请咨询护士


       fulgur摸着那些字,想象着uki说这些话的语气,眼中的笑意仿佛都要溢出来。但过了几分钟,他轻轻地摘下自己的手套,叠好,和那本书一起锁进了抽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对fulgur来说,这几个月是一场梦,一场有深秋雨水冷气和矢车菊幽香的美梦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没见过像uki这样在现实生活中追求永恒浪漫自由的疯子。但他知道,像uki这样的人,无论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,是只会被人群簇拥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但fulgur不一样。他对于美好的追求只限于想象和书本中,在现实世界里,他仍然是那个会靠在角落阴影里旁观所有人的反派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。


      fulgur轻轻甩着那把可以打开抽屉的钥匙,下一秒,毫不眷恋地丢出了窗外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是能跟上uki脚步的人。那么既然真实的他有可能会让uki失望甚至排斥的话,为什么不干脆就让uki永远只认识想象中的fulgur呢?

        三天后,fulgur搬出出了505病房。最近没下雨,天气好的让人难过

       但不知道为什么,fulgur却脑海中牢牢印着书本第一页的那个地址。他尝试遗忘,却反而越记越深,甚至做梦都可以梦见。

       最后他顺从心意,向那个地址寄了一个信封,算是告别。于是从那以后,他就再也记不清那个地址了。



       fulgur在叙述时并没有把自己那丰富的内心想法说出来,只是相当平静但精准的讲出了整个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“很好。”uki满意的鼓掌,“连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还不是你逼我硬记的。”fulgur又说自己被夜晚的凉风熏得头疼,uki见状只好乖乖闭嘴,继续走路。

       既然已经开了头,那fulgur也不免回想着更多的事。于是他借着天上的星空和深夜的凉风,问出了想问的问题。


      “uki?”

  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  “其实我挺想知道,我们几年前再一次见面的时候,你是怎么认出我的?你应该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,也不知道我的机械臂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是的,缘分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。即使只相处了几个月,即使错过了整个高中生活,fulgur和uki还是在大学的第一天重逢了。那是一场盛大的新生舞会

       fulgur靠在二楼的大理石栏杆上,捏着一杯香槟酒,无视周围人对他的,窃窃私语,期待什么时候能结束应酬回去——fulgur自从与uki分别那天就再也没有带手套试图掩饰自己的手臂了,一是麻烦又奇怪,反而更引人注意。 二是他觉得没必要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fulgur站的地方正对门口,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被人群簇拥而进的uki。

      几年过去,那个当年闭着眼睛在雨里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,他现在高了一些,也更加有魅力和气质,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。而且正如fulgur所料,uki有一双他见过的最明亮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确定自己只是和uki对视了一眼,投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,就准备离开,绝对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但uki却拨开层层人群,笑着走到fulgur面前——他毫不避讳的叫出了他的名字“fulgur ovid”,并给了他重逢的第一个拥抱,在fulgur和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,带着由衷的笑意,说出那句“好久不见”



      “斯…让我想想。”uki有些为难的托着下巴,似乎真的不是很想的起来了。

 过了半晌,他突然有些心虚的抬眸,看了fulgur一眼。

      “fufuchan,你先发誓绝对不生气。”

      “嗯。fulgur ovid在这里发誓,绝对不会生气,不然一辈子吃不到章鱼小丸子。”

     “嗯……其实我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就知道你身上是机械臂了。有一次我趁你午睡的时候用你的手开核桃,结果砸偏了,桌子都碎了…那个时候我就知道,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人手。”

      fulgur没想到结果这么草率,又好笑又好气。那他那几个月不就白戴手套白装了?fulgur最后只是笑着敲了一下uki的脑袋,催促他赶紧走,不然他们真的熬大夜了。

       

  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uki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,让自己和fulgur并肩走。他微微侧眸,看着fulgur的眉眼,在心中默默以自己的视角讲完了上一个叙述人不知道的故事,算是给天上的星星听

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fulgur不知道,恢复光明的uki守着手机的信息框不知道有多久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家之后的小半个月,uki终于恢复光明,见到了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抹色彩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没有马上急切的跑出门去看几个月未见的世界,而是期待的开机,查看是否有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如浪潮一般的信息立刻涌了出来,有见过一两面的熟悉的人,也有一起长大的同学好友,都贴心的问候他的情况

       uki在大批信息中翻找,却始终没有找到想要的那条。他又不信邪的去邮箱里翻着,只找到了一封信件。

        uki打开信封,里面掉出了一朵干花书签,是没见过的花朵,有很宁静的蓝紫色。uki知道,这是矢车菊。

        里面还有一封很简单的信,字迹很好看,能感觉出写他的人当时内心由衷的解脱。


        给uki violeta:

      传说中古代德国的英雄阿尔米纽斯出征的时候,不幸双眼失明,它梦到有人告诉他路边的蓝色小花可以治好他的眼睛,于是它去试了一下,果然重见了光明。所以蓝色矢车菊的花语是光明

       我希望你的眼睛也是像矢车菊一样漂亮的蓝紫色,希望它永远能带你看遍世间所有的色彩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fulgur ovid



       uki把那枚书签和这封信小心的放进口袋里,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着。在路上,他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聪明如fulgur ovid,也没有察觉到异常。他为什么失明时在内心绘制医院的地图,以及记住走廊的步数这么熟练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uki violeta是一位异色瞳患者——他有一对粉紫相间,璀璨如星河的异瞳。这让他即使在失明以前看东西也带着模糊的雾感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他走路记步数,在内心绘制地图已经好几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在uki在视角里,事物的轮廓都有些不清晰,唯一能给他神经极大冲击的,就是每种事物的颜色。


       uki回到了家,把那枚书签连同那封信小心的锁进了抽屉里,把钥匙保存好。接着,他戴上特制眼镜,仔细翻看着那本《素描的诀窍》

       他想,即使fulgur耍小心思,不让自己知道他长什么样没也没关系。

  uki violeta的未来还有无数个九十八步,他一定能再见到fulgur ovid。


       uki又偷笑着fulgur的天真好骗。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知道机械臂就能认出他呢?

        在推开舞厅大门的瞬间,他看到了那个靠在二楼栏杆上的人。

     他们对视的时候,那个银发人的唇角,眼眸甚至是发丝都仿佛带着笑意和温柔,好像马上就要给他一个吻。但下一秒,他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像这样心怀向往,却又处处与自己作对,充满矛盾与纠结的人,uki一直只认识一个罢了。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最后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别,uki一边继续向前还一边转了个圈,笑着挥手说明天见,fulgur则回了一句看运气,就转身回了屋。

       走进了屋子,伸手打开了灯,有些呆板的灯光照着空荡的房间,有生活气,却没什么人情味,fulgur眼角残留的那抹笑意瞬间冷下来。

      fulgur感觉一团沉重的黑影从屋子角落爬上了他的肩膀,抱着他的脖颈大笑,紧紧包裹住了他。但他已经习以为常

        fulgur一如既往的脱外套,挂在衣架上,拿出冰箱里的沙拉当来的过分晚了的的晚饭,从冰柜里拿一瓶酒,配上冰块和薄荷叶,然后就坐在桌前开始赶稿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fulgur独自一人时,他就是这种生活状态,他甚至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出这些动作,因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几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fulgur还在休息的间隙抽空看了几眼热搜标题


#新人画家uki violeta的独特画风作品!入坑不愧!

#目前国内公认最有前景的新人画家uki violeta为何一直延迟出国发展?背后是否有原因?

#uki violeta的最新画展!

#惊爆!uki violeta宣称可能在目前城市开完最后一场画展后出国发展!他终于开窍了?


       看到最后一个热搜标题时fulgur愣了一会儿,但很快又毫不介怀地笑着放下手机,机械手指令活在键盘上游走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fulgur不知道是不是搞艺术的人都不太正常,但uki肯定是先不正常再决定搞艺术的。

       明明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画风,广受大众好评,本该前途无量,却一直延迟出国发展,留在这个城市里,甚至还无聊的陪fulgur做起了兼职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也问过uki为什么要陪自己,这个靠给编辑社杂志社投稿子度日的非知名写手无所事事度日,但uki大部分时间都是搪塞过去,然后用一种故作平常轻松的语气继续谈天说地——他演技太差了,连fulgur都能看出来,这时他并不高兴。

  

      得知多年好友即将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,fulgur当然是为uki由衷的感到祝贺和高兴。他想微笑一下,却发现自己的唇角沉重的根本动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被晚风吹僵了吧。fulgur想着,一边把热搜截了个图发给uki,算是告诉uki自己知道了消息,并且祝贺

      但思考方式不太正常的uki好像还是会错了意——于是第二天正在补觉的fulgur被门铃声吵醒,收到了一张包装精美的画展门票。

       uki还撕了张小纸条夹进去,说自己这周很忙,所以不能亲自来送,但fulgur一定要来,因为这可是自己昨天收到他的信息之后连夜向合作人要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再次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思维差异。虽然他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,但摸着纸条上的那个“连夜”,还是决定一定去看。



       明明都已经快深秋了,冬天的风还刮不走秋天的雨,冰凉的雨滴慢渗透进整个城市的空气,窗外也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不想打车,就简单穿了一双防水的靴子,穿了把伞就出门了。今天是uki的画展。

       说起来好笑,即使认识这么多年了,fulgur从来没有仔细看过uki的画作。一向特别的uki在这方面有着普通人一样的矜持,对熟悉的人不太好意思展现自己的作品。

       即使特意撑了把伞,夹杂在斜风中的雨滴和空气中的水汽还是让fulgur整个人都感觉湿漉漉的。不过总算看到场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一栋白色的欧式建筑,里面透着与这栋建筑不太符合的朦胧的淡色光。然而即使下着大雨,排队的人已经快从门口挤到了街道中间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能喜欢艺术和搞艺术的人都比较独特吧。fulgur这么想着,在门口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寄存好了伞,然后查票进大厅——uki还挺关心他,特别准备不用排队的票。

        雪白的墙壁上用画框罩着一副副精美的画,人群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不同画作面前观摩。fulgur不懂艺术,但又不想显得不合群而尴尬,只能学着他们的模样站在画前,努力欣赏。

        uki的画确实和fulgur在图册上看到的那些不一样。他好像从不担心颜料太贵或者画面显得太脏,颜色一直大胆鲜艳,但不像打翻了的颜料盘那样杂乱,而是显出一种富有层次,略显凌乱但又和谐的美。

       即使是fulgur这个外行人也看出来了,uki还很少用深色许勾勒清晰的轮廓,而是只用一些浅色描出大概的形状,重点给人事颜色的直观感受——这样他的画看起来水汽蒙蒙的,或者像近视眼一样,有些模糊不真切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在每幅画面前呆的时间都不短,时不时还笑一下,引起了不少人的讨论——毕竟能拿到那种门票直接进来的,可能是某位隐姓埋名的大师。

       只有fulgur自己知道,他乐,是因为即使画上的事物的轮廓不太清晰,他还能看得出来这些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他看出了有一张是uki半夜发疯在凌晨三点拉他去看的海,看出了他们过去一起牵手走过的医院走廊,看出了酒吧的木制柜台,放在桌上的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》和那枚蓝色矢车菊干花书签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觉得自己跟uki呆的太久了,就连uki的画上都带着他们在一起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群突然很快向一个方向涌去,fulgur也看着热闹的凑过去了。


      原来是本次画展的主办人uki violeta先生正在接受记者采访。

       他穿着一件整齐的黑黛紫色西服,精致的没有一丝乱发。即使被这么多人围着,这么多闪光灯照着,他仍然能很好的融入,微笑优雅的面对他人的关注。那是fulgur觉得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气质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站在画廊的角落里,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uki的背影。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,fulgur也知道,那对亮如星辰的眼眸肯定闪着比平时更耀眼的光,肯定藏不住里面的笑意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突然感觉原本空旷优雅的画廊有些狭窄的憋人。他只想快点离开,即使外面是下雨还是在落刀子。

       是啊,他一直没什么呆在这的理由。他不懂欣赏这些艺术,只是因为uki他才来的。

     uki总是会被人群簇拥的,他的未来会有更多的人相伴左右。即使这里的画上有fulgur陪伴的影子,那么未来的画上也会有别人的。

      为了这转瞬即逝,仅我而知的虚妄的幸福而驻足停留,实在是不太像fulgur的风格。

    

   于是fulgur悄无声息的离开了。因为工作人员都在会场维持秩序,所以他也懒得去找自己的伞,干脆走进了大雨里

      雨水的黏连冰冷很快包裹了fulgur全身,被打湿的衣物和头发粘着皮肤的感觉非常糟糕,甚至视野都在细细密密的雨雾中变小了,留下一片模糊的色彩

      fulgur感觉他现在就在uki的画里走,什么也不太看得真切,又好像什么都是真实的,总是这种朦胧虚幻的感觉

       被大雨浇了20分钟,fulgur才摸索回了自己的家。他踢掉了鞋,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一个水脚印,向浴室走去,凝视着镜子里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想,果然还是理解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uki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大雨跑一趟好了,但他去了,心情一点都没变好。他只是觉得冷,湿漉漉的很难受,也很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耸了耸肩,努力说服自己释怀。毕竟人与人之间无永远无法互相理解,他一辈子都没法理解uki可以在大雨里放肆奔跑的浪漫。

       最后,fulgur草率把自己烘干丢在床上,疲惫的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他还想,希望今天梦里别下雨。


     fulgur知道uki肯定生气了。因为在这一周里,他没有收到uki的任何短信电话,就好像uki violeta先生突然人间蒸发,终于选择彻底脱落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自觉理亏,也没有贸然的去给uki打电话。他只能逛遍全城的咖啡店,坐车时特意绕远路经过大桥,远远的眺望那个墓园,着看那个熟悉的紫色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几次,fulgur确定uki一定看到他了,但下一秒马上就扭头装作没看见,还憋不住有些气鼓鼓的。fulgur只是笑,假装没看到这个递出的台阶,默默的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在冷战的第二个星期,赶稿子的fulgur终于收到了这两星期来的uki的第一条短信。

       那是一张光线不太好的照片,取景看起来像城市边缘的小沙滩,因为昏暗而显得有些模糊。照片拍进了uki穿着的一双切尔西靴,以及沙滩上那个大大的“fulgur ovid”的字样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看着手机右上角那个“4点06分”的图标,有些好笑的回复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只有“fulgur ovid”?”

      uki很快回了一条语音,声音有些嘈杂沉闷,混着海浪和风浪声,好像还把脸埋在围巾里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再等一会儿,他马上就把“uki violeta”加上。毕竟这两个名字写在一起很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唇角的微笑根本不下去,他耐心的等着,一遍一遍的点开那条语音,听那边的海浪声。

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,uki又拍了一张照片来,沙地上不仅没有“uki violeta”,连“fulgur ovid”的字样也消失了,原来的地方只留下一片湿润的沙土和模糊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

   uki配文说,涨潮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fulgur ovid被浪卷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可能不太想和uki violeta写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fulgur脑袋里清晰地响起了uki说这句话的语气。他把气憋在喉管里笑了几声,很快的打字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fulgur ovid只是跳进了浪里,变成了每一朵浪花。这样下一次起浪的时候,他和uki violeta就能拥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uki没有回复fulgur。他只是第二天是气呼呼的守在fulgur家门口,逼他和他一起去沙滩上写他们的名字,还让fulgur承诺这次绝对不会被浪卷走。

       不管fulgur到底会不会被浪卷走,他们这次冷战算是结束了。



      uki还是在各种时间段的城市乱逛,时不时出现在fulgur生活的角落里,笑着拉着他一起走。fulgur也就每天赶稿子,打打工,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猜一下今天uki会在哪里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uki什么时候打算离开。每当这时,uki就会微笑着把食指抵在嘴唇上,示意他不要去问。

       但fulgur不经意间看到了uki写在画纸背后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走完下一个九十八步,我们就分开


      秋天已经在离别和雨水中过去了,现在迎来的是等待重逢的冬天。海边城市总不下雪,却又冷的够呛,让沉迷淋雨的uki很不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冬天也不能阻挡uki特立独行。淋不着雨,他就去立交桥上吹风,虽然fulgur不懂冬天的寒风有什么好吹的,熏腊肉吗?

      但uki坚定的说,人一定要有个精神寄托,不吹风那他只能去河里游泳了。于是fulgur只好每天出门多带一件外套,更想去吹风却总是不喜欢穿的很厚的某些人留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刚入冬一个星期,正在家吃晚饭的fulgur突然接到了uki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心中顿时警铃大作,毕竟uki是那种能来找你就绝对不发信息,能发信息就绝对不打电话的人。而且按照uki反人类的作息,下午五点是他为晚上的夜生活做准备的时间。


     “喂?uki?”

      “hi fufuchan……”uki的声音拖得很长,还带着点不正常的沙哑和鼻音,听起来像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 “……你去干嘛了?”

     “我可能现在有点需要你救我一命。”uki的声音听得越来越含糊,“我今天去吹风……结果忘了今天刮西北风,哗啦一下掉河里了……”

     “虽然我马上回家换了干衣服,泡了个热水澡喝了姜茶,但一觉醒来好像还是发烧了hehe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听出uki已经烧到神志不清了,不然也不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不是叫救护车。于是他很重地叹了一口气,向电话丢下一句“别挂电话”就拿上钥匙钱包出了门。


       fulgur飙车十分钟到了uki家门口,熟练的从门口的花盆里掏出备用钥匙,进门,捞起在床上还在傻笑的疯狂艺术家,给他套上一件加绒衣服,卷着出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又花了五分钟飙到最近的医院,拖着uki进门挂急诊取号,打退烧针,又领了两瓶盐水去挂点滴。

       打了针,正在挂盐水的uki很快就清醒过来。现在他有些心虚的偷瞄着冷着脸坐在一旁的fulgur,思考该怎么解释自己玩脱了这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,uki小声的向fulgur说自己去买瓶水,然后就向一旁的护士借了一个移动的吊瓶架就迅速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fulgur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,突然又感觉到了不对——只是买东西的话,叫他去就好了,uki干嘛又自己拿个吊瓶架跑了呢?

      fulgur迅速带入进uki的角色思考。三分钟后,他叹了口气,得出了结论。他慢悠悠地向住院部门口晃去

      是的,这是他们在十几岁时一起度过了几个月之内的医院。那么如果是uki,在这种情况会干嘛呢?

       fulgur在住院部一楼的前台看到了正在拿手机计时的uki violeta。他优雅的靠在墙壁上,扶吊瓶架像握着根权杖,没有一点病人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fulgur等一瞬间,uki迅速停止计时,时间刚好停在了五分05秒。他赞许的向他点了点头,又疯狂的用眼神暗示那边的电梯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在原地不动了好一会儿,想叹口气,最后还是憋了回去,只是无奈的笑笑,用力弹了uki的脑门一下,和他一起向电梯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uki心中暗暗比了个耶——惹别人生气的时候,就稍微拿出你们之间一些美好的回忆来冲淡它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走出电梯来到五楼,他们都有些难掩好奇的张望。这个五楼对他们来说人不陌生,只是新了一点,走廊上的灯不会闪了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先去一起看了uki以前的病房,里面没住人,仍然是医院很干净的白色,重新刷过漆的衣架和书桌。uki眼神中带着些柔软怀恋的环顾一圈,很快又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出门口时,uki突然闭上了眼睛,向fulgur伸出了手。


      “come on,”uki带着有些难掩兴奋的调皮微笑,轻松的闭着双眼,恍惚间,fulgur好像又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夏秋,那个拉着他闭着眼走在医院走廊上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fulgur没有说什么,只是默默的,信任的紧握住uki的手,任由他想带自己去哪里。

       uki回忆模仿着自己16岁的步长,一步一步小心地数着,精准的转过转角,重温着在黑暗中行走的感觉。


      96…97…98。

      uki走到第98步时,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。505病房,一步不差。他有些小得意的轻轻打了个响指,fulgur也捧场的给他鼓掌。他们透过打开的百叶窗向里看去

       与uki的不同,fulgur的505病房已经住进了新的人。躺在床上的看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,脚被吊在空中,看起来像骨折,而他本人把脸埋进被子里,不管另一个年轻的孩子对他不住地推搡和喊叫

       看到这里,uki轻轻轻敲了敲玻璃,示意那个正在病床边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的小孩过来。


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uki本来想蹲下来,但他还挂着点滴瓶,高度不够。于是他上身弯下来,把手撑在膝盖上,弯着眼睛笑着问那个小孩。

       这孩子也不是怕生的类型,看到uki这么好看,直接就把事情全吐了出来。原来病床上是他的哥哥,本来参加足球比赛,但是意外腿骨折去不了,他难过的憋在病房里,两个星期没出去。

  

       “哥哥就是讨厌鬼!明明越躺越难过,我要推他出去走,他还不答应!”那小孩越说越气,双手叉腰,腮帮子鼓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uki忍不住笑了起来,伸手把那个小孩鼓起了腮帮子戳扁。他又小心的招手,示意他凑过来。

   

     “我跟你说,像这种明明不高兴还死活憋着的人,得稍微用点特殊手段。我有经验,你就找个机会,把你哥哥骗到轮椅上,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跑一段,风一吹着,他脑子就清醒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看那小孩一脸“原来还可以这样”的恍然大悟表情,fulgur赶紧动手把还想继续传授经验的uki拉走,防止这个世界又多一个在轮椅上被吓坏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上,uki还时不时偏头瞄他一眼,然后乐一会儿。 过了一会儿,不笑了,接着看,继续乐……恶性循环

      “有这么好笑吗……”fulgur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可以去当那个【哭笑不得】【捂脸】的表情包了

       “你说你当年怎么没想到蒙被子里躲我这招呢……哈哈哈哈哈fufuchan你那个时候也太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别说了别说了,”fulgur感觉脸尴尬的有点发烫,他轻咳一声,“赶紧回去把你的点滴打完,难不成想在医院的消毒水味多泡一会儿吗?”

     “好啦好啦我……”


     “喂!前面两个,对,就那两个牵手的!停下!”

      一道带着些威严的女声从后面传来。fulgur和uki猛然回头看去。

      “虽然声音没以前那么清亮年轻了,但气势和语气还是没变呢……”uki轻轻呢喃着,然后带着些惊喜的微笑,看向那个也在朝他们微笑的中年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是几年前照顾她们的护士长,玛丽安小姐。她眼角虽然多了些岁月的痕迹,但是藏不住当年那种利落有威严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护士长迅速走过来,仔细的打量着uki和fulgur,笑容也多些欣慰。

      “我就说嘛,敢在医院里正大光明拉着手走的,肯定是你们两个。现在看着都很健康的,真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的。”uki笑容中有藏不住的雀跃,很俏皮的眨了眨眼。“现在我终于能知道您长什么样子了,果然岁月不败美人,和我想象中一样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护士长嘴里虽然说着“油嘴滑舌”,但还是藏不住眼底的笑意。她又转头看向fulgur,眼神中多几分温和。

       “过的还好吧,这机械手机械腿的,最近没什么毛病吧?”

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fulgur有些不自然的微偏过头,“都保养的还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护士长听到他们现在都过得还好,非常欣慰的点点头,看到他们仍紧紧相握的手,又忍不住打趣fulgur。

      “你呀,这么多年了,怎么还是让uki拉着你走的?是自己不愿意走还是不会呢?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和uki都愣了一下,然后一笑而过。他们又简单寒暄了几句,窗台的呼叫铃却响了。于是护士长挥挥手,让fulgur和uki快走,不用回来看她,别生病。

      uki回头看着护士长那人仍然利落爽快的背影,眼神中含着祝福和一丝回忆

      “真好,她一点都没变。但还是很可惜,不知道玛丽安女士几年前长什么样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重逢的温馨场景,他刚才就一直有些无措。现在听到uki的话,他也不知道表示什么,只是默默扣紧和uki相握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uki感觉出了fulgur的变化,忍不住笑了一声,拉着fulgur返回了挂点滴的地方。回去的路上uki没闭眼,而是继续以一种fulgur看不懂的眼神,柔和的环顾着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回到输液室,这个时候还没到夜间开急诊繁忙时间,连站台的护士都不知道去哪儿,只有fulgur和uki两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坐的很近,uki舒舒服服的把头侧靠在fulgur的肩膀上,享受着这种不用说话却不会尴尬的舒适氛围,闭上眼睛,休息一会。fulgur也是有些犯困,就和他一起闭了眼。


      “fufuchan,”fulgur在闭眼朦胧的黑暗中了听到了uki很舒缓的嗓音。“我真是太爱你了。我都没意识到,我已经拉着你走了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喉咙底部莫名泛起一阵酸涩。不过他忍住了,若无其事地带着笑意回话

       “我也爱你,uki。毕竟在这个世界上,我不会再遇到比你更奇怪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uki没有说话,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。但fulgur知道他没睡着,毕竟自己的肩膀硬的就是块铁板,靠着肯定不怎么舒服,别说一秒入睡了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也不揭穿,就静静的和uki靠坐在一起,突然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也没这么难闻,可能是uki香的像朵玫瑰,或是矢车菊。

       矢车菊?

       fulgur又回想起了几年前犹豫的寄出蓝色矢车菊书签的自己,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感慨自己那时的小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蓝色矢车菊的花语其实不只是光明,还有遇见,温柔,和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17岁的fulgur希望uki能一直拥有内双可以看见光明的眼睛,希望他未来可以拥有最好的幸福和温柔,以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uki能摸索进他的病房是他用无数个过去和未来换来的好运,所以fulgur希望未来还能遇见uki violeta。


     uki是真的在装睡,因为他没有想到fulgur会回应自己像开玩笑一样的表白话,实在有些慌神,于是赶紧闭眼,开始想些有的没的。

       想着想着,uki又开始有点生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不知道,就算那天他没有看热搜,不知道uki要开画展的消息,uki也会给他送门票的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那场画展,根本就是为他开的。

      fulgur能从画上看出他们在一起的痕迹也不是巧合,因为那是uki一张一张精心选出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uki满心期待fulgur看到这些画时是什么表情,想着赶紧应付完采访去找他,却只看到了他默默离开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uki就开始生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生气自己的心意落空,也不生气fulgur的不辞而别,只是气愤他的态度——一直以来,fulgur ovid总是一种“你很好,我很高兴,所以我要回避”的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这次冷战,其实是uki多年以来的一次情绪爆发点。

     

   uki越想越难过,于是直接解除装睡状态,在用脑袋在fulgur肩膀上狠狠砸了一下——结果气昏了头脑的艺术家忘记了自己靠的是块铁板,差点撞出脑震荡。这让fulgur笑的烧了一壶开水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药瓶里的液滴终于流完,他们也终于能从医院的消毒水味中脱出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开车送uki回家。他们在医院呆了两个小时,所以现在只是晚上七点,华灯初上,夜晚刚开始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fulgur的侧脸被窗外的霓虹灯照出深深浅浅的光影,他语气平常轻松的问uki,什么时候要走。

       uki沉默一会儿,fulgur能听出他深吸了好几口气。最后他含糊的说,一个星期之内吧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笑着祝贺uki,希望他前程似锦,功成名就。uki侧头望着窗外,任由刺眼的光晃着他的眼睛,直到不受控制的流出泪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fulgur把车停在uki家楼下,嘱咐他接下来一个星期别喝酒。uki用着玩笑的语气说,想要监督他以后都不喝酒的话,那就跟他走啊。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此话一出,他们都愣了一下。最后uki草率的说了再见就跑上了楼,留下了fulgur在车里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待了一会儿,fulgur觉得自己好笑,因为一句话失神了这么久。他又下意识的转头看uki坐过的座位,却发现因为刚才上楼太紧,uki把外套落在了椅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fulgur在红绿灯的间隙无奈的拍了张照片给uki,问他什么时候来拿

       uki很快回复,说他明天上午去墓园看老朋友,fulgur如果愿意可以和他一起,顺便把外套带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可让fulgur有些犹豫。毕竟uki去那个墓园的次数多了的他都数不清,如果不过不是很重要的人,是不会经常去看望倾诉的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他有些纠结的打字,问uki如果他去会不会不合适。

        新消息的铃声很快响起,但红灯结束了,fulgur在后面车的喇叭声下不得不放下手机向前开。接下来的一路都没有遇到红灯,所以fulgur没时间看uki的短信,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了家,fulgur才打开聊天框,发现uki回复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

  

    “不会,你认识他的,而且关系还不错。”


       第二天,fulgur拎着uki的外套,一种复杂的心情步行来到了墓园。

      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没记起来自己和uki有什么已经去世的共同好友。关键是uki说他和坟墓里那人还不错。fulgur觉得这么多年以来,除了uki能谈得上关系不错以外,就没有别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fulgur顺利与站在墓园口无聊的摇风铃玩的uki汇和。fulgur把外套披在uki身上,跟着他走在弯弯绕绕的石板路上,来到了最边上那个面向着海的墓碑前。

       “嗨,”uki熟练的摸了摸那块墓碑,“我带了个老朋友看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感觉自己需要去治眼睛。他确实和这个墓碑的主人关系很不错,甚至墓碑的主人就站在他旁边。墓碑上用很漂亮的花体字写着:uki violeta

        明明是大白天,fulgur却感到背后好像有一股阴风,甚至气温都降了一个度。他谨慎的伸出手,戳了戳一脸疑惑的uki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暖的,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那他娘的这坟墓里躺的是谁啊?!


     “噗,”uki看着fulgur小心的神情不由得嗤笑一声,“仔细看完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这才发现名字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:这里躺着十七岁的uki violeta,他有能在大雨中肆意奔跑的浪漫和底气。二十八岁的uki violeta永远怀念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给十七岁的自己立了坟?”fulgur终于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消失,不过他又陷入了新的疑问。fulgur觉得,这是这么多年以来,uki做出过最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uki没有去看fulgur,只是慢慢的蹲下来,用指尖摩挲着墓碑上的几行小字。他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自己的想法,好像几年前回答fulgur“如果只剩三天光明会做什么”这个问题一样。

  

      “眼睛好了之后,我就经常担心,要是我哪天再出意外,连自己挑坟墓的时间都没有了怎么办?所以我就用卖出第一幅画的钱,在这个城市我最喜欢的地方买了块碑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而且我也没有像我17岁想的那样,永远当个浪漫的疯子。现在我再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在大雨里奔跑了,也学会了应酬,交际,虚伪。我讨厌自己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在名字下面加了这行小字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uki突然转头看向fulgur,眼神里是fulgur一直以来所熟悉的,17岁的uki特有的带着闪光的俏皮与疯狂。

      “我很早就跟你说过,坟墓对我来说不一定是死亡。这只是一种纪念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“在所有失去的人中,我永远最怀念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只要有这块碑在,我就能永远记住17岁的uki是什么样。他能让我别忘记我是谁,我希望成为什么样子。他会拉着我在生活的猩风血雨中跑下去。”


     fulgur感觉有些喘不过气,他最后还是长叹一声,笑着感慨uki还是uki:不管是17岁还是28岁,他永远都没法跟上uki的思维方式。

      如果其他人给几年前的自己蜜了背,还经常对着自己的坟墓说话,但fulgur一定会觉得这是疯子。但如果是uki,他只会稍微惊讶一会——毕竟这听着就很uki violeta,不是吗?


       “你想和我走吗?”

       uki慢慢站起来,和fulgur面对面,手指轻轻勾住他的手,带着标准的不想让别人对他发火的微笑,但眼神中啜着一丝泪花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想去哪里都可以,fufuchan。我们的未来还有无数个九十八步,所以我可以拉你走很久好久,你想去多远的地方,就算不下雨也可以…”


     fulgur无意识的抓紧了uki的手,留恋着这让他无比熟悉的姿势。但uki之前那句“在所有失去的人中,我最怀念我自己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,烙在他的心上。他又转头看了一眼17岁的uki的坟墓,连同过去所有的苦涩一直落在冬天的寒风里。

       最后,fulgur还是那个有些无奈却充满包容的微笑,轻柔却坚定地松开了uki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uki,不用拉着我走了。你走的总是很快,我太累了。

       uki眼角的泪珠终于滑下,他闭上眼,有些颤抖的深吸几口气,维持脸上的笑容,留下一句,那么就要告别了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最后uki说要收拾行李,就先离开了。于是fulgur靠着那块坟墓坐了下来,闭上眼睛,闻着冬天寒风里残留的海风和青草香。

       他又笑着摸了摸那行小字,对17岁的uki说,你要好好感谢我。为了实现你的梦想,我要被28岁的uki讨厌了呢


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fulgur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。他仍然在忙忙碌碌的人海中穿行着,只是现在不需要找到某个总是忘记兼职的人,给某个喜欢吹风淋雨的人带一件衣服而已。


       一个星期后的早晨,fulgur收到了uki发来的一张照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忙碌的人群和灰白色的大厅,好像是哪个机场的候机室。uki还给fulgur拍了一张机票,用手指挡住目的地,说让fulgur去猜。


     fulgur笑着打下“法国,巴黎”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uki那边几十秒钟没有消息。一分钟后,他打来了电话,fulgur带着不出意外的笑容平静的接听。

     

    “为什么是巴黎呢?”uki含笑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,即使还有人群吵杂的脚步声,fulgur也能听清。“如果是因为浪漫的话,巴塞罗那也不错,起码小偷没这么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fulgur只是轻松的微笑,没有要回答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巴黎的暴雨冲不走浪漫。而且巴黎经常下雨,就算是冬天,uki也可以随时在大雨里跑一场或者跳支舞。


        fulgur又仔细的嘱咐uki不要经常淋雨,因为现在发烧没人拖你去医院。还要小心钱包别被偷之类的。

      他还说,不用经常给自己发消息打电话之类的,国际长途很贵。玩艺术的开销一般都很大,uki也记得稍微省点

       uki也戏谑的说让fulgur替自己多去陪陪17岁的uki violeta,扫扫那里的落叶,这小家伙耐不住寂寞,还有点洁癖。fulgur只是无奈的答应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登机的广播通知响了,uki最后笑着说了一句“回见”就挂了电话,留下fulgur有些怅然若失的把电话从耳边拿下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又查了天气预报,发现如果现在出发的话,uki刚好能赶上巴黎的第一场雨。

       fulgur把手机扔在了一旁的垫子上,滚到了床里,用脸贴着柔软的被子。这几天他太累了,是时候好好调调作息。

      陷入梦境前,fulgur想,uki应该不会在巴黎的大雨里哭。

       毕竟他现在没有人需要拉了,一定能跑的更快,在悲伤到来之前就用一阵大风把它吹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跑吧。不用回头。

  


#再没有一些psyborg联动我会死…

#一点一点摸出来的一篇文,想法很早就有了

#一些想法和分析还是放彩蛋了,可以丢个粮票看,或者评论区私我,我发给你

#谢谢喜欢!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 



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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